孙小姐说,

  “这个玉佩,不止是一块玉佩。”

  顾倾垂眸浅笑,

  “私库钥匙。”

  她没有伸手接过,而是转身,带着孙小姐前往地宫。

  俗话说,鸡蛋不得放在同一个篮子里。

  传国玉玺与玉佩,也不能落于一人之手。

  顾倾叮嘱孙小姐定要好好保管,必要时,可以传家。

  伴着飞扬尘土与沉闷的轰隆声,私库的门缓缓打开。

  只是……刚开了个只容一人通行的小口子,就有副白森森的骨架栽了出来。

  二人往后退了一步,神情复杂。

  看着骨架的装束,是当初虫灾过后苦寻无果的景昭帝无疑。

  “嘶……怎会如此?”

  孙小姐百思不得其解,她当初死遁出宫可是带着玉佩走的!

  也就是说,自她走后,这私库再不可能被人打开了!

  那么,景昭帝又是如何进去的?

  “有旁的通道通往私库。”

  顾倾肯定答道。

  “怎会?有旁的通道又怎会设这复杂的开门机关?”

  孙小姐对此推论并不认可,但又好似只能这般解答了。

  顾倾绕过白骨,朝里面走去,边走边说,

  “他并未死在财宝之上,而是死在了门口,说明他至死都想要出去。”

  “借此推论,旁的通道只进不出。”

  顾倾说着,回头瞥了眼白骨,目光带着些许怜悯。

  她想,那并不是个正经入口,兴许是陷阱机关之类。

  当初虫灾泛滥,景昭帝慌乱之中为了保命,故意让自己踩中了机关,以求一线生机。

  私库是安全的,他在虫灾之中活了下来。

  但……由于无食无水,被饿死了。

  “唉……”

  孙小姐懂了顾倾话里的意思。

  那副白骨之上又多了道怜悯的目光。

  景昭帝的私库名不虚传,里面不仅有连绵的金银财宝山,更重要的是,还有早已失传百年的诸多书籍与名家字画。

  次日,顾倾又带着心腹与孙小姐来到了此地。

  心腹们两两抬着木箱,走得格外小心翼翼。

  孙小姐没问里头是什么,这种事不该她知道。

  随着私库大门再次紧闭,顾倾将最后一件重要东西——传国玉玺,交给了新皇。

  “陛下……”

  新皇弯腰拱手,朝她一拜。

  顾倾看见直接转过了身,摆摆手,朝大门走去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“嘿嘿,我也没想到我制出的药能配得上这般对待啊!”

  辛四举着酒杯与莫人从重重地碰了下,面上是藏不住的欣喜。

  他那杀人于无形的药粉被当做国之底牌收进了私库,方子也一同锁起来了。

  从此以后,只辛四与其选定的唯一亲传弟子能知晓方子内容。

  这就意味着……

  “哈哈哈哈……老夫亲传一脉一辈子不愁吃喝!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作为右厅郎中,辛夷越来越忙。

  忙着未破悬案,忙着旧案翻案。

  顾倾幽怨地坐在院里,看着一片摇晃的梧桐叶,从天亮看到了天黑。

  她跟新皇多说两句话都觉得浪费时间,将玉玺交上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了。

  结果……人呢?

  到最后,不知过了多久。

  缓缓飘过的云彩遮住了月亮,院中顿时漆黑一片。

  顾倾猝不及防地被推倒在石桌之上,她呼吸不自觉轻了些许,缓缓闭上眼睛。

  月光重新照亮了院子,随着银丝闪过,顾倾一睁眼便瞧见了对方嘴角的笑意。

  “你去哪了?”

  “我啊……准备和你去看看大好河山啊!”

  辛夷的脑回路清奇,破案效率竟是格外高。

  所以,刑部根本不肯放人,一日的假都不愿批,搬出自家爹娘都没用。

  辛夷无奈,只得用出了杀手锏——软磨硬泡。

  这不,磨到现在才准了。

  -

  华国陆年。

  辛夷与顾倾周游路过顾府。

  顾倾不想去看,辛夷也便随了她,只当路过便好。

  结果,看见了从前的老管家,张伯。

  张伯举着拐杖,正颤颤巍巍地追个活力四射的小胖狗,跑进了顾府。

  “这这这……这干啥呢?”

  辛夷好奇心旺盛极了,不搞清楚往后真睡不着。

  于是,拉着一脸不情愿的顾倾,跟在张伯后面,蹿进了顾府大门。

  “诶!出去!有拜帖吗!你谁啊!”

  守门的小厮只觉身旁黑影闪过,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追上辛夷便跑。

  待那胖狗四脚一刹,张伯也跟着紧急刹了车。

  辛夷拽着顾倾站定在他们身旁。

  只那守门的小厮是真刹不住了,一个趔趄,做了个高难度脸刹。

  可他还是恪尽职守,龇牙咧嘴地爬起,指着辛夷就向张伯告状。

  张伯一扭头,眯着浑浊的眼睛瞧了辛夷好半天。

  最后拄着拐,三条腿倒腾得还挺快,走进书房,拿起卷画像展开,小鸡啄米般点头好久。

  “哦!老爷夫人近来可好啊?”

  辛夷点点头,回答了张伯的问题。

  最后才狐疑盯着那小胖狗问道,

  “你没事追狗玩干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