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夷听后,忙拔腿就往大狗家跑。

  她昨日还想着等全寨换上新型茅坑,就不会有人会死得如此憋屈了。

  结果……今日就有人栽进去了?

  辛夷在前头飞快地跑,甚至轻功都用上了。

  而张铁推着八斤叔在后头死命地追,八斤叔只感到推背感袭来,冷风刮在脸上生疼。

  于是,张铁跑了多久,八斤叔就嚎了多久。

  等辛夷到了许大狗家门口,就见前头已经围了许多人。

  白傲天、二当家、白玄之与辛宗礼都在其中。

  辛夷从树上跃至他们面前,还没开口说话,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粪臭味。

  循味看去,一伙儿人正在往里捞着尸体。

  随着淅淅沥沥的粪水滴到地上,女尸也被捞了上来。

  二当家走上前,拿了桶水泼到女尸脸上,人们这才看见女尸的相貌。

  “这是,这是,这是……这是住北头的庄寡妇啊!”

  人群中,一个声音小声惊呼道。

  登时,人群便开始骚动起来,纷纷议论。

  “庄寡妇,前年来到咱们寨的,无儿无女的,平常就自个儿住。”

  白傲天说道。

  “庄寡妇?她没名字吗?”

  “咱也不知道,来时她只说夫家姓庄,人们就叫她庄寡妇了。”

  辛夷的视线朝地上被粪水浸透的女尸瞧去,黄黄绿绿的,还隐隐有菜叶挂在她瞪大的眼球上。

  等等!

  辛夷猛然意识到,不太对劲。

  她走近女尸一些,蹲下身来,仔细观察。

  女人眼睛瞪圆,微微鼓出,口部大张,舌头也有吐出来的迹象。

  这些特征,不像是溺死。

  辛夷蹙着眉头,找二当家又要了一桶水,冲洗干净女尸的脖子。

  与她料想的没差,脖子左右两边,各有一枚不大不小的斑点。

  辛夷站起身来,抿着唇环绕周围,视线在群众之中扫了好几眼,才看向白傲天,低声说道:

  “这女子……是死后被扔进来的。”

  “啥?!”

  白傲天大惊,声音拔高惊呼一声。

  而后意识到了什么,忙低下头,走近辛夷,低声问:“你确定?”

  “确定七八分吧,等会儿收了尸,我再切开看看她的胃部。”

  若是胃部与气管没有粪便,那么她就十成十是被谋杀的了。

  “这……”

  白傲天听到这儿,有些犹豫,切开,就是说验尸,不太好吧?

  毕竟,每个人都希望全须全尾地来,全须全尾地走。

  “咱可是土匪,剖个人怎么了?若当真是被谋杀的,咱寨子可不安全。”

  辛夷有点着急,她理解这种观念,但特殊情况该特殊对待啊!

  白玄之也将脑袋凑过来,“妹,你也太古板了吧?若当真是谋杀,剖个尸能寻到凶手,于庄寡妇来说还是功德一件。”

  被骂古板的白傲天不想古板。

  于是,还是同意了。

  辛夷这时,又抬头瞅了瞅围观群众的表情。

  却意外发现了一个正打算离开的身影。

  辛夷追赶过去,在他面前停下。

  “你是谁?”

  “俺……俺叫陈三……”

  “昨天夜里你在干嘛?”

  “俺……俺睡觉呢,天一黑俺就睡觉了。”

  “你家住哪?家中有谁?”

  “俺住……俺住……俺住北头,家里有俺婆娘跟俩闺女。”

  “昨晚看见什么没?”

  “没没没没……俺没看见!”

  第148章 验尸

  面前这个男子显得有些恐慌,引得辛夷多留了个心。

  “行,你回去吧。”

  辛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随后放走了此人。

  紧接着,后头板车上的八斤叔就到了。

  “哟,这不是陈三儿吗?他咋这德行?跟平日不太一样啊!”

  八斤叔戏谑的声音响起,其中“与平日不太一样”的话引起了辛夷注意。

  “他平日什么样?”辛夷问道。

  “他啊……”

  八斤叔拿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板车,

  “他好喝酒,喝酒了就打人,他女儿妻子几乎日日挨揍。今日倒是窝囊得厉害,瞧见小当家你说话都说不利索了!”

  “啊对了,”八斤叔补充道,“他女儿你见过,在木匠家,一个叫陈夭,一个叫陈梦子。”

  听见这两个名字,辛夷想起来了。

  “为何差别如此大呢……”

  从陈三给女儿取的名字可以看出来,陈三做梦都想要个儿子,甚至不惜给女儿的名字里安个夭折诅咒。

  平日爱喝酒,爱家暴。

  为何看见自己就如此畏缩呢?话都说不齐整?

  难不成是个窝里横的?

  辛夷鄙夷地瞧向陈三的背影。

  “他平日睡得早吗?”

  “早就怪了!”

  八斤叔冷哼一声,

  “他白日睡觉!夜里活动!就爱在夜里喝酒而后将睡得正好的妻女拖下床去揍一顿!”

  “俺家也住北头,”

  推车的张铁随着八斤叔的话说道,

  “他常常半夜三更拎着酒坛子游走在寨子里头,俺家门口摆着个拆下来的破门槛,俺娘舍不得扔,就放那儿了,那酒鬼常常在俺家门口摔跤,摔了他就骂,声儿老大了,老在半夜把俺吵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