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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8节

  有两只今天刚睁开眼。

  黏在一起,脑袋互相搭在肚子上,咪咪叫。

  它们细软的毛发还是绒绒的,让人心都化了。

  雨季学校的石阶湿滑。

  看见男人为了找她,运动鞋被泥泞沾湿。

  女生卸下心防,抬起眼,愿意回应男人的问询。

  几个人是在竹泱馆的茶楼见面的。

  阳光零落在翠竹之间,周围隔断是梨花木的屏风。

  除了眼前的男人,还有阔别小半年的霍鸿羽。

  霍鸿羽一看到她,就热情地招呼她,小礼。

  他身边还有一个男人,满身贵气,看上去不好相处的模样。

  大概二十六七岁,穿着一件黑白垫肩薄t恤和烟灰色长裤,脖颈上挂着锁骨链。

  这一位是上次半山腰上,出现在模特身边的人。

  这人把玩着手上玉戒,名贵墨镜架在头顶。

  他微抬眉毛和礼汀做了自我介绍,说他叫莫浠。

  礼汀点头,霍鸿羽贴心替她拉了楠木座椅,示意她坐下。

  三番四次来京大找礼汀的男人,看起来慈眉善目。

  他对礼汀露出笑容:“小礼,我叫方卓飞,叫我老方就好,我是小鹤的私人心理医生。”

  礼汀从来不知道那人有心理医生这件事。

  哥哥永远都是那么理性,无所不能。

  怎么可能需要接受心理治疗呢。

  她却不知道,在她面前一向冷冽从容的哥哥。

  在很多人面前,都是不折不扣的疯狗。

  方卓飞:“我这几天来找你,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的,关于江衍鹤的生日。”

  礼汀不安地放下茶盏,再次望向老方的时候,眼里染着浓浓的担忧。

  自从清明节以后,两人在性上再也没有了节制。

  或者说,是他单方面没有了节制。

  认了主人,锁链被她捏在掌心。

  那人也认定礼汀对他的宠溺。

  六月是考试月,大多数时间都在自主复习没有上课,她都几乎下午才从床上醒来。

  身上的暧昧痕迹也没有消退下去的意思,她不得不再次缠上了蕾丝。

  两天后,是六月三十,江衍鹤的生日。

  女生正害羞又甜蜜地思忖着送他什么的时候。

  她就被方鸣飞带到学校外,湖上的竹泱馆来了。

  六月三十是明旭旗下的电商平台一年一度的五折大促的日子。

  七天当中,去歇鹤楼游览的游客,可以领到一大捧热带花束的日子。

  霓虹灯牌闪耀着艳红翠绿,从半岛机场空运过来的鲜花带着晨露从世界各地来到这里。

  声名琅琅,风光无限。

  偏偏江衍鹤对他的生日讳莫如深。

  今天早上,她软藤似地缠住他,舍不得他离开。

  缠绵的长吻让她瘫软在他的怀里,她哭泣到潮湿红肿的眼睑,总是非常涩情。

  他见她呼吸缓不过来,在她失去意识的边缘,反复叫她主人,肋骨抵着肋骨抚摸,吻她缱绻眼尾,凶横的占有在痉挛中转换成享受。

  礼汀面对面坐在他膝盖上,听他的心跳,手臂勾着他的脖颈,抬起细细的手指摩挲着他的黑发,吻着他的额角,说了好多次哥哥我好爱你。

  他都对生日,只字不提。

  没有期待生日礼物。

  也没有索要奖励。

  今天方医生和江衍鹤的两个朋友,就是来告诉礼汀原因的。

  “小礼,不知道你对香槟玫瑰有没有印象。”

  怎么会没有印象呢,礼汀想。

  她咬住下唇,眼里有些微的怅惘。

  哥哥和礼桃来她兼职的花店光临,订下的外送,就是香槟玫瑰。

  萨利内罗香槟色。

  她永远难忘和他产生交集的夜晚。

  她抱着花敲他的车窗,哥哥胃疼得直冒冷汗。

  也就是那一晚,感激上天。

  她陪他去医院,给他煲汤,来到他的身边。

  那晚医生问她是谁,她小声回答是他的妹妹。

  礼汀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。

  她从来没有因为礼桃的事情,和他有过一点点矛盾,甚至从内心深处感激那天的相遇。

  她不会让任何外在因素破坏他们的关系。

  哥哥是对她而言,命运的馈赠,是蒙恩的奇迹,是沙漠里长出的新绿。

  “大学吗,我在花店兼职过,他在我的店里订过一束鲜花。”礼汀说。

  “更早之前呢,大概五年左右,五年前...”

  霍鸿羽说:“有过和一大束香槟玫瑰有关的记忆吗,哪怕只是路边看到一大捧。”

  “五年前?”

  五年前,phallus六十岁。

  江明旭在澳洲,康佩帼在温哥华,两人南北分居状态。

  都铎的本宅,在寸土寸金的京域,足足十万呎,只住着江衍鹤一个人。

  没有亲情陪伴还是其次,娱乐项目被悉数掠夺。

  初中以后,每年生日。

  翡老师都会带他坐私人索道去京观山顶,陪他在观景台,俯瞰山下京港和圣保罗教堂。

  听教会唱圣诗,到最后传出颂歌,教他握枪手法,教他哪条水路是京域命脉,教他螺旋桨和喷气式飞机发动机的区别。

  耶稣天父,满天神佛。

  他的最后一个学生,偏偏一身反骨,忤逆不堪。

  两人最严重的分歧是在夏至。

  phallus想让他,跟着去见几个位高权重的朋友。

  江衍鹤宁愿和姥爷的下属,待在房间研究轴承。

  那时候他十六岁,会开飞机当主飞行员,也能替姥爷康刿的船掌舵。

  白无常已经离开他一年了。

  时间让他越来越冷酷英俊,锐利孤傲,也让他越发沉默。

  phallus在明面上或者暗地做了很多事。

  年轻的时候他在港口上收轮渡保护费,在万国博览会上当过天价扒手。

  再到后来金盆洗手,有流域交汇处的垄断生意。

  紫荆花回归前,不见光的他不碰了。

  依仗多年积累,在东南亚撑起一边天,橡胶大王见了他都得上供。

  他有许多学生,都是商界大亨,别国的政界奇才。

  他在意大利落脚,原是为了安享晚年,做幕后的教父。

  阴私宛如虫卵,覆盖在一叶扁舟之下。

  下场就是遭遇背叛。

  phallus离开湄公河那晚,雨已经停了。

  火盆里烧灼着绣袍锦带,他身上的枪伤被雨浸得溃烂发炎。

  浮华名利,一夜倾覆。

  圆日升起来,熹微的日光照亮河滩。

  他浑身染着鼠尾草的气息,跌跌撞撞地往前爬,浑身血窟窿。

  终于在一辆轿车前停下,踉踉跄跄地求他救自己一命。

  白色宾利里坐着江衍鹤的爷爷,江成炳。

  鹤发浓颜,黑西装,泰语流利,眉目沉稳。

  来人语气恳切,邀请他到京域去。

  他独子在临近四十岁,和著名汽车生产商的名媛终于育得一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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